【knkz】没用的神明。
*有sanya情节
*今天三更，本篇4k+
你的存在，就是最大的“有用”了。
传闻中，逢魔时分能看到神明。
叶一手托着水烟袋高坐在鸟居上，问着下面的人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葛叶。”那个白发的吸血鬼仰头答道。
叶微微眯了眯眼睛；林间昏暗的光线已然镀在了他身上，使其看上去高远而不可侵犯。他继续问：“你来求什么？”
对方却摇头：“不知道，或许我什么也不想求，只是想进来坐坐。”
“那就进来吧。”神明从鸟居上跳下来，宽袖振起带风。他用烟袋指着神社，那一刻，黄昏的最后一丝光线正好照着其铜质烟锅上，使其发出一点耀眼的反光；然而他整个人却是暗的，像是与黑夜融为了一体。他说：“进来坐坐，我给你带路。”
神社干净而冷清，走在参道上，沙石被叶的木屐碾得咯吱咯吱作响。按理说，参道是洗涤人罪恶的地方，吸血鬼更不可能安然无恙；但事实上倒也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。“因为我是个没用的神明嘛。”叶如是解释道。
参道两旁的树木茂密得过分，泥土中有下过雨不久的潮湿的味道。叶提着只灯笼走在前面，像是一道薄薄的影。
在手水舍洗了手，叶先去了拜殿。5日元的硬币扔进了塞钱箱，就听见叮铃咣啷的脆响，里面大概是空的。然后摇铃拍手，闭上眼睛虔诚的许愿。许完愿，对着前方鞠了两次躬。再上前，将刚扔进去的硬币倒了出来，揣进了袖筒。“这叫求人不如求己。”他说。
继续往里走，他拍过神木的树干，也摸了狛犬的头，最后入了本殿，拉开纸拉门，对葛叶微笑：“请进。”
拍了拍手，屋中的油灯全部点亮。loto上了清酒，两人就对坐畅饮。伴着灯影摇曳，一直聊到月色清明。
其实想想也没真的聊些什么，只是随心所欲的说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。明明是第一次相见，却彼此熟悉得像共度了几番轮回。
明明是神，最后却也不胜酒力了。叶就和衣倒在木桌上，几缕鬓发滑到眼前。他伸手拉开拉门，看着星子缭杂而暗淡，一轮圆月挂在天上。葛叶顺着叶的目光看过去，见屋檐下的玻璃风铃动了一下，掠过风铃，周围的树木茂盛几欲遮天。
是夏天的夜晚啊。
那天之后，葛叶没提要走，叶也没问，仿佛葛叶本就是这神社中人。
神社少有人来，叶就拉着葛叶在周边乱逛。或是在森林中找寻一些野味，用溪水涤净了，就着水光山色烧了吃；或是变作镇民去山下集市上买两个烧饼，一人一个分了吃掉，而后蹲在地上观察蚂蚁匆匆。叶还喜欢人间的节日，举着苹果糖坐在鸟居上，烟花在他眼中绽放。他说:“我很喜欢人类啊！多么富有生趣，多么令人美慕。人类之间，不是有种名为羁绊的东西存在吗？都说羁绊是由神注定的，那么，谁又去注定神的羁绊呢？”
他说这活时，夜风刮过森林，竟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。他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，向下看时，见葛叶握着一块怀表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说起来啊，我们神明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多管闲事。”当叶提起这个话题时，他们正吃着乌冬。虽然葛叶对叶身为神明却还热衷于吃一日三餐这件事比较诧异，但想到自己明明是吸血鬼却也喜欢吃人间食，于是到底还是没问。就听叶继续说:“其实倒也不算是多管闲事啦，毕竟是有关自己的信徒和香火的嘛。神明也不是很容易当的呢，尤其像我这种法力很低的低级神，有时候为了完成信徒的愿望甚至会亲自上阵的。”
“嘶——那可真不容易。”葛叶应和。他此时正试图将一根面拽出来，但最终还是选择将其咬断。他嚼着面含含糊糊地说:“神明提升法力的方法大概是靠香火的吧？你的神社香火好像不是很旺啊。我记得以前……”他的话音却是消失在咀嚼声中了。
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，只当葛叶又在说此葛言葛语。他的思绪被骤然带了起来，走了下神。但旋即又恢复常态，笑着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并敲着桌面:“帮信徒实现愿望也是方法之一呢。葛叶有什么愿望吗？我会尽力帮你实现的哦。”
“我的愿望？”葛叶抬头看了一眼叶。有一瞬间，叶甚至感觉到那双眸子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东西，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，下一刻就要将他淹没。然而葛叶却又低下了头，将那情感掩藏。他说：“嘛，暂时是被石油王包养。”
“石油王我是找不到啦，我又不是结缘神。”叶就笑，却无意识勾动了一下手指。“呐，换一个？”
“那就算了，提升法力也不差这一会儿。”葛叶吃完面站了起来收拾桌面，同时问：“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？那可得好好办上一场啊！”
被转移话题了啊。
叶就顺着葛叶的话，笑着说：“那一定要啊！毕竟是我的生日嘛！”
其实说是要好好办上一场，倒也没什么太隆重的准备。叶的朋友也少，要不就在忙，最后干脆一个人都不请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葛叶嫌神社太过冷清，特地去镇子上买了彩带之类的装饰；虽然挂在哪里都看上去不伦不类，但好歹有了点生气。叶则在神木下摆了张桌子，视角极好，赏花饮酒，好不快活。
葛叶忙前忙后装饰了一通，好不容易将最后的主殿也系上了彩带，自己正欣赏着呢；结果绕着建筑走时被多出来一截彩带绊住，直接摔倒在地，彩带也都被自己拽了下来，层层叠叠的盖在他身上，像他才是真正的礼物，叶就抚掌大笑，上前去将他拉了出来。葛叶自下向上看时，只见日影晃晃，阳光下他像是半透明的，同时具有不真实的美感和真实的存在感。而这样的神明却向他伸出了手，指尖上汇聚着日光。
葛叶愣了一下，然后才借着力站了起来，拍着身上的灰抱怨自己白费了这么大力气。却见叶一边擦着眼角笑出来泪花一边抬了抬手指，彩带就自己卷到檐梁上，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。葛叶气结，突然转身跑进殿里。
叶正想着自己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，就见葛叶又走了出来，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绘着“Kanae”的蛋糕。他的声调扬的高高的：”生日快乐啊！叶！“
但随即他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偏了一下头：”过生日要吃蛋糕，这是人间的习俗。我看你很喜欢人间物，就在想你会不会也想吃……什么的。“
叶站在阳光下，那光芒就渐渐渗进他眼底；灰蓝色的眸子像是清晨的海，而此时已然破晓。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扩大，最终眼眸弯成新月。他听见在夏日的无尽蝉鸣与鸟雀叫声中，自己的声音不算清晰：”谢谢你，葛叶。“
而葛叶只是随意一挥手：“道什么谢。”
在神木的苍郁树荫下，他们分食了蛋糕。真是甜到腻人了，叶用食指摸索着塑料叉子的柄，舌尖蜷过后槽牙。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场景：那个黑色衣裙的少女已全身都是脏兮兮的，却向他扬起笑脸，晃了晃手里的和菓子：“喂！叶！我身上只剩一点钱了，只能用这个来祝你生日快乐啦。”
为什么、为什么都要对他这么好呢？
这么的想着，他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混合了无奈与绝望的微笑。他将叉子放在纸盘上，双手抵着下巴下看着葛叶。对方正吃到一半，余光见叶看他，便不明所以的抬头，嘴角还沾了一点奶油。阳光从神木的枝叶缝隙里掉下来，正好撞进他鸽血般的眼睛中，旋即化成一团光晕。叶就问：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？我只是个没用的神明啊，连信徒都没有的那种。”
“没什么理由吧。”对方皱眉：“因为你就是你，你是叶，所以我会对你好。
”更何况什么叫‘有用’啊？难道只有实现信徒的愿望才叫‘有用’？可你的存在不就是给予人希望的吗？因为与你相遇，我很开心，这不也是‘有用’的一种吗？“葛叶补充道。明明是诡辩，却说的理所当然；身体向前倾，他直视着叶的眼睛。
叶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好似要微笑；然而最终的露出的，却是一个有点悲伤的笑容：“连说辞都很像啊……可惜，这个道理我懂得晚了些呢。
”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，是一个曾想变得‘有用’的低级神明与血族少女的故事。“
那时候，叶的神社是以”有求必应“而闻名的。然而有一天，一个人的愿望是”杀掉一只贵族吸血鬼“。
他是个血猎，不这样的话就无法升到高级。那样薪资会差上几万日元。
为了这几万日元，叶伪装成人类，邂逅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血族少女。她纯洁、美丽而又天真，她的红色眼睛中总是充满快活。而叶却像一个卑劣的骗徒，为了能实现那人的愿望给少女一步步设好陷阱。谁料，最终沦陷的，却是自己。
当看到鲜血从少女的身下流出时，他后悔了，他真的后悔了；他竭尽全力去想去挽回事态，可他忘记了自己是个连帮人实现愿望都要亲自下场的没用神明。血猎还了愿，他却心痛的无可复加。但当向同行倾诉时，他却得到了”吸血鬼都是恶的，他们残害我们的信徒，他们使我们失去香火，你干的是好事啊！“的安慰。
于是叶就明白了，实现愿望是神的工作，其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。为了被人间传颂，为了能有所”存在“，所以去牺牲一切的”恶“吧，哪怕到最终，自己也会成为”恶“。
一向好脾气的他与众神吵了一架，从此与诸天决裂；仅剩的几个知己，也都被分散四地。他的神社也渐渐败了，从此少有人来。
可是呀。
想想还是不可思议，他会在参道上留下允许吸血鬼通行的法术；而他自己，则常常坐在分割人界与神界的鸟居上，望向人界，默默怀想着曾在人间发生的种种悲欢。神的羁绊到底是由谁决定的？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决定，所以才这样像烟花般美丽，却又匆匆易散吧。
他一口气说完，心中就生了一些忐忑。拇指轻轻刮着食指的指节，他猜测着葛叶会是什么表情。
震惊吗？愤怒吗？还是一走了之，再也不出现了呢？……
随便是哪一种想法，哪怕只是想想，心脏都会一阵抽痛。呼吸渐渐加重，他甚至不太敢去看葛叶的表情。
可他却听见葛叶笑了。那笑像是轻雪却骤然压断一根树枝，让他浑身涌过一种过电般的感觉。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太切实际的想法——
”喂，叶，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愿望吗？我告诉你好了。
”那就是——不要再自责了，我依然在你的身边。
”我就是Sanya。“
当年葛叶误食了一种特殊的血液化身女体，又碰巧丢失了家族信物，一个人茫然无措时被叶搭救。叶的演技确实很好，但她又并不是傻，知道这个人大概是有什么企图的；便只是想着先把变身的时间混过去，变回来再说。可随着时间推移，她发现了那些叶重重面具下的柔软。
”更何况我哪里会那么轻易就死在普通血猎手里啊？不过是变身时限到了，那种特殊血液流了出来并进入休眠状态而已！“葛叶笑着嚷嚷，同时掏出一块怀表：”你都不知道，我找你找的多辛苦。“
为了寻找叶，他向血族巫师借了这块据说能找到神明踪迹的怀表。在那些寻找叶的日夜里，他曾在风雪中想起叶给过他的拥抱，也曾在茫然无助时怀疑是否相遇只是一场不算美好的幻梦。所幸的是，在那个逢魔的黄昏，他终于遇到了神。
故事的最后，葛叶笑着说：”你看，你的存在，就是最大的‘有用’了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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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nkn生日快乐！！！喜欢你一周年啦，今后还会一直继续喜欢你的！！
